第一眼見到馬攸橋邊境檢查站的民警時,最容易注意到他們那雙紅紅的眼睛。尤其是政治教導員劉紅,打眼一看,他的眼睛最紅,他打趣說:“那是因為我的眼睛最大啊?!?/p>
民警們的“紅眼睛”和檢查站的工作性質(zhì)有關(guān),大家需要對進出邊境管理區(qū)的人員和車輛實施24小時檢查管理,包括登記、查驗、放行。長期在戶外執(zhí)行工作,尤其是下午風沙很大,時間久了,幾乎每個人都患上了干眼癥,眼睛很紅,而且流不出眼淚。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劉紅是四川綿陽人,他說這種情況一般回到內(nèi)地就能緩解,回老家休假時醫(yī)生建議他積極配合治療,但是一個治療周期要兩個多月,沒等治療完就得回單位了。他云淡風輕地笑了笑,“都是大老爺們,沒事兒”。
當年剛得知被分配到阿里時,劉紅腦子里蹦出的第一個畫面是“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”,在這之前,他從未聽說過西藏阿里地區(qū)。他在網(wǎng)上搜了阿里的圖片,感覺跟月球一樣,寸草不生。如今他已經(jīng)在這里工作了12個年頭,見慣了戈壁荒漠,偶爾看到小草和野花心里都難免會有波瀾。劉紅說選擇戍邊為國無怨無悔,如果說有什么遺憾,唯獨就是對家人太虧欠?!懊總€兄弟心里都有一個石頭子,就硌在這兒?!彼呎f邊指了指心口的位置。
馬攸橋邊境檢查站政治教導員劉紅 西藏邊檢總站 郭遠敬 攝
馬攸橋邊境檢查站坐落于馬攸木拉山腳下,隸屬于西藏阿里邊境管理支隊,駐地海拔4960米,是全國海拔最高的邊境檢查站,也是進入西藏阿里地區(qū)的東大門,冬季時長近9個月,年平均氣溫低至-11℃,氧氣含量不足內(nèi)地的三分之一,自然環(huán)境十分惡劣,屬于典型的無人區(qū),素有“鬼門關(guān)”之稱。
然而,它也是劉紅口中“一個來了就不愿離開的單位”。過去這些年,檢查站不少民警有機會調(diào)離這里,可最終卻選擇了留下,有人是舍不得這個地方,有人是舍不得這里的人,也有人覺得守在這里更有自我獲得感。
現(xiàn)任副站長楊國強分管檢查站崗亭業(yè)務,2021年年初在崗位上突發(fā)高原性疾病,導致急性腎功能損傷,被緊急送往內(nèi)地救治,醫(yī)院三下病危通知書,好在他最終挺了過來。2022年3月楊國強病愈歸隊后,拒絕了上級安排的低海拔崗位,再次回到馬攸木拉山腳下。
“楊國強這個人不僅個子高,戍邊熱情也高?!眲⒓t回憶,2017年楊國強剛調(diào)到檢查站不久,有一次他在崗亭檢查執(zhí)行,碰到了一車退休的叔叔阿姨,其中很多人都是退伍老兵,他們看到楊國強便一起高聲唱起了《咱當兵的人》。事后楊國強把這件事講給劉紅聽,劉紅說光是聽他轉(zhuǎn)述都很感動。關(guān)于楊國強病愈后選擇回到馬攸橋,劉紅堅持稱,跟這件事多少有點關(guān)系。
馬攸橋邊境檢查站民警和“新同事”警犬平安 央視網(wǎng)記者 王靜遠 攝
另一位民警王宇也有類似經(jīng)歷。王宇是馬攸橋邊境檢查站資歷最深的老民警,2020年1月,組織考慮到王宇在高海拔地區(qū)已經(jīng)工作了10年,便將他調(diào)入西藏邊檢總站海拔最低的林芝邊境管理支隊背崩邊境派出所。接到通知的那一晚,他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一夜未眠。離開那天早上,兄弟們擠在營門處崗亭里為他送別,車窗外雪花飛揚,而王宇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流。
從“世界屋脊的屋脊”到地球上最北端的熱帶雨林,從海拔4960米到海拔600米,王宇并沒外人想象得那般開心。他變得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,焦慮、易怒、無助等負面情緒也接踵而來,“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義”,他總是忍不住想起在馬攸橋的點點滴滴。
不到半年時間,王宇向上級遞交了返調(diào)申請,希望能回到馬攸橋邊境檢查站。再次回到馬攸橋,王宇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,經(jīng)歷過背崩之行,他開始重新理解自己的崗位,甚至是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。
馬攸木拉山,藏語的意思是“母親的恩惠”。2021年11月,王宇的女兒出生了,他給女兒取名“悠悠”,這既寄托了他對馬攸橋的感情,同時他也希望女兒可以得到馬攸木拉山的庇護,永遠純真,一生無憂。
王宇領(lǐng)取戍守邊疆紀念章 西藏邊檢總站 郭遠敬 攝
以下是王宇的講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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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已經(jīng)在這里工作13年了。2010年6月,我從駐地海拔3700米的札達邊防大隊,調(diào)到了海拔4960米的馬攸橋邊境檢查站。記得我剛到馬攸橋時,高反特別嚴重,呼吸困難、頭疼欲裂,整晚睡不著覺,直到一周后才慢慢緩解。
那時的馬攸橋營房非常簡陋,沒有地方洗澡,環(huán)顧四周到處都是裸露的山巖,方圓200多公里為無人區(qū),最高溫度只有15℃左右,最低溫度卻達-40℃以下,“天上無飛鳥,地上石頭跑,一年一場風,從春刮到冬”是這里的真實寫照。在這樣極端惡劣的自然條件下,屹立著兩個地標性“建筑”:一個是常年堅守在這里的移民管理警察,另一個是頑強生長的紅柳樹。
馬攸橋邊境檢查站最初的執(zhí)勤區(qū) 受訪者供圖
馬攸橋邊境檢查站坐落在馬攸木拉山下,是沿219國道進入阿里地區(qū)的第一道關(guān)卡,守衛(wèi)著阿里地區(qū)的“東大門”,主要擔負進出阿里地區(qū)人員、車輛、物品查緝,協(xié)助友鄰單位設伏、堵截、抓捕、支援等邊境防控任務,同時還擔負著冬季抗雪救災、服務地方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的職責。
我們這里是邊境管理區(qū),屬于重點區(qū)域,檢查站需要24小時有人值守,平時分白崗和晚崗,白崗第一崗從上午10點到下午5點,第二崗從下午5點到次日凌晨12點,晚崗第一崗從凌晨12點到凌晨5點,第二崗從凌晨5點到上午10點。大家都說我們條件艱苦,其他的我倒覺得都還好,就是上晚班真的非常難熬,熬夜實在是太惱火了。
13年前,我剛到馬攸橋邊境檢查站時還穿著軍裝,是單位的衛(wèi)生員。2010年8月,站里組織進牧區(qū)進行免費義診,這是我到馬攸橋后第一次深入牧區(qū),通過量血壓、測心率、發(fā)放基礎藥品等方式為牧區(qū)群眾治療疾病,保障他們的生命健康。這次實地走訪,讓我感受到衛(wèi)生員的價值,自那以后,一有時間我就會深入牧區(qū),為牧民們送醫(yī)、送菜、送物資。
2012年4月,單位種植員被調(diào)離,因為我家里以前種過大棚,于是我就開始了在馬攸橋的種植之旅。播種培育、施肥澆水、生長管理、疏花保果每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要操心,很辛苦,但也收獲了不少快樂。我們這里周邊都是無人區(qū),常年看不到綠色,在海拔4960米的地方種出一些綠色,大家都很興奮,一有空就會跑到溫室來看看菜長得怎么樣了。如此一來,能讓戰(zhàn)友們吃上新鮮蔬菜,還能給牧區(qū)群眾送一些蔬果,這些都讓種菜這件事有了意義。
王宇(左)與戰(zhàn)友采摘辣椒 受訪者供圖
從衛(wèi)生員的崗位轉(zhuǎn)到種植員后,我依舊堅持到牧區(qū)義診。因牧區(qū)缺醫(yī)少藥,加之離醫(yī)院特別遠,每次他們一看到我穿著白大褂就會爭先恐后地趕過來。通過走訪,我了解到大部分牧區(qū)群眾都患有膽囊疾病,其中最常見的是干眼癥、慢性胃炎、高血壓、高血脂等等,大多數(shù)疾病都是由生活環(huán)境和飲食習慣造成的。
2017年6月,牧民扎西索朗的小孩發(fā)高燒,他急忙趕到檢查站找我,我到達牧民家時,12歲的扎西次仁體溫已達39℃,我喂他喝下感冒藥和退燒藥,過了兩個小時小扎西的體溫終于恢復正常。我和扎西索朗互相留下聯(lián)系方式,又教會他使用溫度計,告訴他明天我還會過來。那天回到單位已經(jīng)凌晨4點多,之后幾天我每天都去扎西家里,直至小扎西脫離了危險。
后來,8月的一個清晨,我們在檢查站門口發(fā)現(xiàn)一只被拴在鐵門上的小羊羔,旁邊還有一張用歪歪扭扭的漢字寫下的留言“謝謝警察”。調(diào)取監(jiān)控發(fā)現(xiàn)神秘的送羊人正是扎西索朗,我們將小羊羔送了回去,只留下了那張?zhí)貏e的留言。
2
2019年1月,隨著部隊整體轉(zhuǎn)隸,公安邊防部隊集體退出現(xiàn)役,從邊防武警轉(zhuǎn)成了國家移民管理警察。我們身上的制服由橄欖綠變成了藏青藍,一段嶄新的旅程就此啟航。
2019年年底,我結(jié)束了在四川南充老家的探親假,剛到單位就聽說我可能要被調(diào)走的消息。那一瞬間,不舍、難受、彷徨等情緒紛紛涌上心頭,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怎樣才可以不走,我去找站領(lǐng)導說情,他對我說:“老王,你已經(jīng)34歲了,還沒結(jié)婚,換個好點的地方,把身體療養(yǎng)好,順便把婚事也辦一下不是也挺好的嗎?”那天晚上我本想給支隊長發(fā)個留隊申請的信息,在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中編輯了很久很久,直到天亮也沒有寫好。第二天我直接向大隊教導員匯報了我的情況,教導員請示支隊長后答復我說,我的情況已經(jīng)報到總站了,“先到林芝把身體養(yǎng)好,把婚結(jié)了,如果再想回來阿里支隊歡迎你”。
2020年1月1日,一紙調(diào)令,從4960米的馬攸橋邊境檢查站到600米的背崩邊境派出所,接到通知后我一夜未眠。1月3日離開那天,戰(zhàn)友們都擠在營門處崗亭里為我送別,等待著早班客運大巴的到來。班車發(fā)動了,車窗外雪花飛揚,戰(zhàn)友們向我敬禮告別的身影不斷倒退,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,許久都停不下來。
從“世界屋脊的屋脊”到地球上最北端的熱帶雨林,這里有會飛的橫紋樹蛙、恐龍時代的娑羅樹、成片的野芭蕉林……派出所面朝雅魯藏布江,背倚青山,如同世外桃源。我努力將全部熱情投入到新的工作崗位上,但是當新鮮感歸于平淡,我越來越感覺不到工作的意義與價值,心里空蕩蕩的,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,焦慮、易怒、無助等癥狀也接踵而來,對我而言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義,我開始想念在馬攸橋的點點滴滴。
王宇正在核查人員證件 西藏邊檢總站 郭遠敬 攝
直到某次偶然的機會,我讀了阿爾弗雷德·阿德勒所著的《自卑與超越》,它解開了我太多的疑惑。之前我總認為是工作崗位的轉(zhuǎn)變讓我變得格外敏感,其實是我一直埋藏在心底里那顆叫作“自卑”的種子,在外在條件的刺激下“發(fā)芽”了。
我是爺爺帶大的,從小就有點自卑,到馬攸橋工作后我在幫助他人的過程中找到了自身價值,慢慢地也很少會有自卑情緒了。在背崩的工作任務比馬攸橋要輕松不少,我去走訪過牧民群眾,他們的生活條件比較好,說實話我能幫到大家的地方很有限。
這本書里寫道:“唯一正確的能夠超越自卑的方法,就是把你的價值和社會的價值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”它幫助我厘清了自卑產(chǎn)生的途徑,并明示我如何走出自卑——馬攸橋邊境檢查站對我來說,就是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的統(tǒng)一點,也是我能徹底擺脫自卑的原點。
身邊很多人都勸我留在背崩,但其實自己才最了解自己想要什么,自己才最清楚哪個地方更適合自己,所以最終我還是遵從了內(nèi)心,寫下了返調(diào)申請。
2021年7月,我再次回到馬攸橋邊境檢查站,有種回家的感覺,同樣的環(huán)境也有了不一樣的感悟,我開始重新理解我的崗位,甚至定位我的人生。迷茫地轉(zhuǎn)了一大圈后,重回原點,我終于得以完成了這一段人生的參悟。
檢查站民警踏雪巡邏守護阿里“東大門” 受訪者供圖
回來后不久,我再次下到牧區(qū),在走訪中了解到牧民措姆的大女兒次松卓瑪患有先天性殘疾、軟骨癥等疾病,14歲的她看上去卻像兩三歲的孩童,加上家中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兒子經(jīng)常需要住院治療,家里真是舉步維艱。為了改善他們一家的生活狀況,我與次松卓瑪建立起一對一幫扶關(guān)系,只要一有時間就為他們送去衣服、水果、牛奶等生活用品,我還給她買了個小推車。
和次松卓瑪建立一對一幫扶關(guān)系,讓我在這片深沉的土地上收獲到了久違的感動和成長。最初她看到我會有點害怕,眼神也很黯淡,隨著我去的次數(shù)越來越多,最近一次她看到我會笑、會搞怪,眼中也有了光,那一刻我有種說不出的感動和充實。
其實剛回到馬攸橋那段時間,我的狀態(tài)并不是很好,還沒有完全調(diào)整過來。但是在幫助次松卓瑪?shù)倪^程中,我自己也被療愈了,是她讓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工作的價值與意義。牧民們的夏季牧場在我們檢查站附近,只有夏天才會來這邊,到了冬天他們要去冬季牧場,從檢查站開車過去得四五十公里。我還挺期待夏天的。
王宇和同事深入牧區(qū)義診 受訪者供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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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阿里地方經(jīng)濟的加速發(fā)展,來阿里觀光旅游、經(jīng)商貿(mào)易、朝圣拜佛的人越來越多,很多旅客長途跋涉來到這里后,常常會出現(xiàn)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,嚴重的甚至昏迷不醒。加之冬春季節(jié)常降暴雪,導致219國道通行不暢,嚴重時路面積雪達1米多厚,司機稍有不慎車輛就會滑出路面,陷入積雪不能前行,旅客生命安全面臨巨大威脅。
2013年,我們站提出了“一點兩段”(“一點”:馬攸橋邊境檢查站;“兩段”:帕羊鐵橋至馬攸橋邊境檢查站段、馬攸橋邊境檢查站至公珠措段)平安路建設,努力打造全方位、全天候的應急救援保障體系。
我還記得五年前一個風雪交加的冬夜,檢查站凌晨兩點接到求助電話,稱在離單位20多公里的山路上,有很多車被大雪封在了路上,其中還有病人急需救治。我立即備好急救藥品,隨站長一起趕往馬攸木拉山,那晚的雪特別大,平時20分鐘可以到達的車程,我們走了近2個小時。
因為前行的道路被車堵上了,我們不得不在-35℃的雪夜中徒步上山尋找需要救助的病人。那是一位名叫多吉的貨車師傅,見到他時,他已經(jīng)燒到了38.5℃,還伴有劇烈咳嗽、流鼻涕等癥狀。我給他吃了退燒藥,過了約一個小時他的體溫終于恢復正常,因怕天氣太冷第二天車子發(fā)不燃,多吉不愿意跟我們回檢查站,我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他,告訴他:“你如果覺得身體又不行了就打電話,我來接你?!碑敃r多吉就哭了,緊緊地抱住了我,過了很久才放開。對我們來說,這是很平常的一次救援,只是給他送去了常用藥品而已,但卻收獲了滿滿的感動。
檢查站民警曾在凌晨2點救援被困車輛 受訪者供圖
回想起來,我到馬攸橋已經(jīng)13年了,在這期間參與救援200余次、牧區(qū)走訪300余次、義診100余次、開展法治宣傳100余次、救助車輛500余臺次、救助群眾1000余人次,為2000余名群眾免費提供醫(yī)療藥品,服務牧民500余人次,種植蔬菜6000余斤,累計為牧區(qū)困難群眾送去金錢物資1萬多元。
我對馬攸橋有一種很強烈的歸屬感,或許是環(huán)境實在太惡劣了,我們單位同事之間感情非常深。當初我得知要被調(diào)到林芝時,除了對單位的不舍之外,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楊國強。他是現(xiàn)任馬攸橋邊境檢查站副站長,從2018年開始,之后那幾年他的身體越來越差,有腎結(jié)石、支氣管炎、干眼癥、痛風等疾病,他經(jīng)常輸液,吃藥更是家常便飯,我們都叫他“藥罐子”。
2021年1月,楊國強在崗位上突發(fā)疾病,導致急性腎功能損傷,被緊急送往內(nèi)地救治,醫(yī)院三下病危通知書,萬幸的是他挺過來了。2022年3月病愈歸隊后,他拒絕了安排的低海拔工作崗位,再次回到馬攸橋,我問他:“怎么不選擇去海拔低的地方工作或者申請調(diào)回老家甘肅?”他說:“馬攸橋是能夠讓我心安之處?!?/p>
楊國強正在執(zhí)行人證對照 西藏邊檢總站 郭遠敬 攝
今年2月中旬,我結(jié)束休假歸隊,由于之前到內(nèi)地參加培訓加之休假,已經(jīng)有8個月不在單位。這次回來后,高原反應特別強烈,頭疼欲裂、呼吸困難、嘴唇干裂、流鼻血,各種癥狀輪番來了一遍。當時我就想我們馬攸橋的兄弟們真是不易呀!每次回內(nèi)地休假、培訓、出差都要經(jīng)歷一段醉氧期,等剛度過醉氧期,再返回單位,又開始高反。如此反復,也是一種折磨啊。
但選擇衛(wèi)國戍邊我們都是無怨無悔,而且內(nèi)心充滿榮光。某種程度上,我覺得正是這種艱苦的環(huán)境造就了馬攸橋的特色,如果沒有這么艱苦,說不定這個地方還沒有這么吸引我。
馬攸木拉山,藏語的意思是“母親的恩惠”。2021年11月3日,我的女兒出生了,她的笑容給了我莫大的力量。我給女兒起名叫王悠涵,小名悠悠,這里面有我對馬攸橋的感情,同時我也希望她可以得到馬攸木拉山的庇護,永遠純真,一生無憂。
冰雪覆蓋下的馬攸橋邊境檢查站 受訪者供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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